導演情懷
導演張藝謀將《一秒鐘》喻為寫給電影的一封情書,他認為《一秒鐘》表達了自己作為電影導演對電影的情懷,因此是創(chuàng)作生涯中非常重要的一部作品。“如今每一代人幾乎都是看電影長大的,都會受到電影的影響,而且每一代人都能回憶起小時候第一次看電影的經(jīng)歷,似懂非懂的那種神奇、奇妙、夢幻。電影如何影響你的一生?在你成長的閱歷中,電影中某個角色如何影響了你?你跟這個銀幕中的光影有怎樣的親密互動,乃至最后你終生都去追逐這個光影?這種感覺,尤其作為電影人其實很強烈,我一直心心念念想把過去的一些碎片串成一個故事拍出來。這部電影表現(xiàn)的生活閱歷和情懷既是個人的,也是大家的。那種仰望星空的追求,那種夢幻般的探尋,希望明天會更好的情感,這些是共通的。這個片子用了一種返璞歸真的方式,呈現(xiàn)一種自然樸素的狀態(tài)。”
張藝謀還回憶了自己年輕時的膠片攝影:“我當年私下學照相,沖洗、洗印、配藥,所有都是自力更生,土法上馬的,所以有很多這樣的經(jīng)歷:當我不小心把沖洗的膠片掉到地上,臟了以后怎么辦?把它在水里涮干凈之后怎么掛起來晾,晾的時候要把水漬擦掉,怎么擦,擦幾遍,到了快干的時候,還能不能擦,藥膜會不會脫落,會不會刮蹭等等許多細節(jié),都是我當年很操心的。電影中說拿扇子‘徐徐’扇,也是因為那時候我就扇過,想早一點讓膠片干,掛到宿舍,那時候窮,也買不起電吹風。怎么辦?就是拿扇子扇,輕輕地扇,因為它可能會互相粘連,不能讓它晃蕩太厲害。當年拍的膠片都是每月一點工資省吃儉用買的,一張一張,算好了來拍。”影片中,范電影有一個用剪切機剪膠片的動作,過去在攝影系學習的學生都用過這樣的剪切機剪過16毫米膠片,這些細節(jié)都存在張藝謀導演的青春記憶里,他一再說,這部電影最不缺的就是細節(jié)。[1][1]張藝謀還感嘆從物質角度來說,膠片攝影這個行業(yè)其實已經(jīng)消亡了,膠片時代結束了,很多年輕的電影從業(yè)者已經(jīng)看不到實物,也不可能跟它產(chǎn)生更密切的聯(lián)系了。
攝影構思
影片攝影指導趙小丁認為,一部電影的影像中要展現(xiàn)出特定場景環(huán)境、故事題材和人物這幾大要素,它們共同構建電影的視覺元素。故事發(fā)生在西北的戈壁沙漠中,這種大漠的蒼涼感本身就構成了影像上一個主要的視覺支點。攝影師出身的張藝謀導演認為,沙漠在特定的光線條件下很容易拍得有美感,《一秒鐘》需要刻意要弱化這種沙漠的美,去自然真實地表現(xiàn)那個環(huán)境。在這樣的影像構思統(tǒng)攝下,全片大多數(shù)段落都在后期調色時把色彩飽和度抽掉了30%,只用70%的色彩飽和度還原重現(xiàn)那個年代。
影片拍攝時在年代氛圍的營造上下了不少功夫。由于故事中要展現(xiàn)20世紀70年代邊遠地區(qū)的民眾在禮堂中觀影的情節(jié),涉及黑暗中的電影銀幕和觀眾的細微表情,為了把氛圍做足,劇組專門收了兩臺老式的松花江放映機。在20世紀70年代,新疆生產(chǎn)建設兵團相當于師級單位,分場相當于是師部,這么一個單位一定是用臥式的大型放映機。在當時如果放映隊到更下一級的單位或是去農(nóng)村進行電影放映,用的是解放103型的三腳架皮包機,這些細節(jié)都經(jīng)過很細致的考證。這兩臺氙燈的松花江膠片放映機經(jīng)過修復以后,流明數(shù)能夠滿足劇組拍攝的需要,影片中有90%銀幕影像的放映都來源于此。[2][2]
起用新人
在編導的設定中,劉閨女是一個假小子,很有自己的主意,她一場一場地追電影看,幾十里路追幾個月,因為在那個年代她要保護自己,就不太跟人交流來往,需要扮演者是話不多、但眼睛會說話的感覺。選角過程中,導演組面試了幾千個女孩,劉浩存在層層篩選中一直是表現(xiàn)最好的。導演提前兩三年就開始籌備,利用節(jié)假日、寒暑假對新人進行排練、培訓,使一個一張白紙似的演員慢慢達到要求,才把這個角色給她。
劉浩存超高的領悟力和超快的成長速度再次驗證了張藝謀導演選人的眼光和指導功力。進組第一天她就剪去長發(fā),告別精致的穿搭,換上臟兮兮的妝發(fā)。除了外形的改變,拍攝過程中,在張藝謀導演的耐心教導下,劉浩存的努力和進步也得到了全組工作人員“有靈氣”、“一點就透”、“有修養(yǎng)”、“一張聰明的白紙”、“悟性很高”等夸贊。[3][3]